恐怕只有梅林才会知道,那个人毅然离去的背影已经成了她的心魔之一,无数次将她困在午夜的噩梦中。

    每一次对他的回忆,都是一次对她良心的洗礼,这使得阿芙拉的心脏如同被一把铁梳来回地洗刷,痛不欲生——但仍令人上瘾。

    她在这种自我折磨中寻找着活下去的意义,仿佛这样就能替他、替那些死去的人分担一些痛苦。

    然而她仍无数次地期盼着能有一个人出来对她说——不是你的错。或者哪怕仅仅是听她倾诉一下也好。

    可是没有人,没有人能够这样做,她也不能去冒这个险。

    纷至沓来的念头使阿芙拉的头像要爆炸,她抖得厉害,直到被斯莱特林会场中刺眼的绿光所笼罩时,才发觉自己是极度慌张的,而脸颊上的一片温热令她意识到,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但这都不重要,这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阿芙拉害怕又期盼,循着黑影遁去的路线追上去,一直追到一个由大片玫瑰花窗装饰的房间外。

    花窗渲染着烛光,绚丽斑斓。玫瑰铺展开触目的深红色,与大团的血痕连成一片。

    走进去的前一秒,阿芙拉恍然感到这一幕似曾相识,但仍怀抱着一丝期望。

    直到她推开门走进去的一刹那,她才明白——命运从未心怀慈悲。

    身穿黑袍的男子躺在地上,满地的鲜血衬得他的脸色如纸一样苍白。

    阿芙拉闭起眼睛,双手紧紧握成拳,渐渐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——她被耍了。

    地上的人甚至恶作剧地用一条假蛇卡住了自己的脖子。

    阿芙拉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,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。

    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,揪住那人的衣领,问他:“为什么要这样做?是谁让你这么做的?”

    对方摘掉假发,露出一头灰棕色短发,阿芙拉认出他就是之前上课睡觉的人——埃德温·拉维尔。

    他像是永远不会用正眼看人,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斜斜盯着她:“什么为什么?你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?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周围就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和议论。

    一路走来浑浑噩噩,阿芙拉现在才逐渐清醒,记起斯内普现在根本还没有出生,更不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。

    这就使他们的行为显得更加可疑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阿芙拉冷冷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悦耳的女声从旁响起,辛西娅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过来,“哦——这不是聪慧的阿芙拉·格林德沃小姐吗?怎么了,自己学院的会场不受欢迎,就要来破坏我们的成果?”

    “我无意挑衅你,辛西娅·威尔逊,但我想今晚的事情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。”阿芙拉白色的衬衣上沾满血浆,但她已经全然不在乎。

    辛西娅瞟了一眼混乱的现场:“我需要解释什么呢?这个节目是我排的,是在致敬一幅麻瓜名作——《马拉之死》。听说你还是个混血儿呢,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?”

    阿芙拉觉得好笑极了:“你觉得我很好骗是吗?”

    “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。”她耸耸肩,“倒是你,把我们的活动破坏成这样,是不是应该付出点什么?”

    辛西娅本来打算伸手去抽魔杖,但发现马尔福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,就又把手收了回来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说道:“也不用你做什么,在全校师生面前给我道个歉就行。”

    阿芙拉笑了笑:“你可真会倒打一耙啊。”

    阿芙拉将手伸到背后,辛西娅顿时紧张起来,抽出魔杖果断地施了个“除你武器”。

    奈何阿芙拉根本就没有带魔杖,虚晃了辛西娅一招,她趁机从马尔福手中夺过魔杖,施出一个“飞沙走石”。

    这属于高级咒语,阿芙拉现在根本驾驭不了,更别说用的还不是自己的魔杖。但是多亏她现在极度的愤怒,竟然还是将咒放了出来,辛西娅脚下炸开一串火花——虽然效果大打折扣,吓吓她也足够了。

    “阿芙拉,你疯了!你在用咒语伤害同学!”辛西娅大声尖叫起来。

    埃德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,悄悄地活动了一下手腕,但紧接着,马尔福就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,并向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
    埃德温在两者之间衡量了一下,最终没有动手,而是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阿芙拉将辛西娅抵在墙根,魔杖紧紧顶住她的下颌:“如果你执意要激怒我,那我也不介意陪你一起演戏。我相信以你的头脑布置不出今天的现场,现在你最好乖乖告诉我,是谁出的主意。”

    “救命——”辛西娅不知是有意回避问题,还是真的出于害怕,她不停地叫喊着,“阿布!阿布拉克萨斯!快把你的魔杖抢回去啊,你到底是哪边的?”

    马尔福无奈地摊摊手:“她现在可有人质在手,我真的很怕伤到你,甜心,那样我会很难过的。”

    辛西娅气得都快哭出来了:“那就去叫老师啊!去叫霍拉斯过来!”

    “你确定吗?”阿芙拉好心地提醒道,“刚才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先动手的,更何况现在看起来被欺负得很惨的人,好像是我。”

    ——她现在满身都是血浆,甚至头发也缠乱地黏成一团,而辛西娅全身上下干干净净,的确阿芙拉是看起来惨得很。

    “疯子,你是个疯子!”

    “我再问你一次,是谁,指使了,这一切?”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。

    辛西娅放弃了挣扎,绝望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魔杖顶端钻出灼热的温度,但辛西娅只是坚持着一开始的说法:“没有谁,是我自己策划了这个节目。”

    她眼中映着深深的恐惧,声音也微微颤抖着:“你有本事就杀了我,阿芙拉。”

    场面僵持中,一个学生从外面跑进来,气喘吁吁地附在马尔福耳边说了句什么。

    马尔福清清嗓子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:“别太过分,恶意伤害同学可是要被开除的。霍拉斯在路上了。”

    有人通知了斯莱特林院长,霍拉斯·斯拉格霍恩推门进来的一刹那,阿芙拉收了魔杖,而辛西娅双腿发软地瘫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霍拉斯跑得很急,一头为了掩盖地中海而梳到一边的斜刘海全放飞自我地飘荡着。

    “误会。”阿芙拉将魔杖塞到马尔福手里,丢下一个词后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-

    万圣节之后,阿芙拉的“美名”就传开了,校园里不论年级高低,几乎人人都躲着她走。

    阿芙拉也不在乎,反正那些人也不是她的交友目标。

    杰西卡很担心:“霍拉斯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?”

    神奇的是,那天过后霍拉斯并未追究此事,但阿芙拉身边的人仍替她担忧此事。

    “应该不会吧。”她懒懒道。

    从90年代过来的她听说过不少霍拉斯的传闻轶事,都说他不爱庸才爱偏才,否则也不会那么纵容他最钟爱的学生——汤姆·里德尔了。

    和里德尔的行为比起来,阿芙拉这些举止简直就是小打小闹。

    “就算霍拉斯不会找你麻烦,但你和辛西娅的梁子可就这么结下了。”杰西卡提醒道。

    阿芙拉更加不在乎:“显然没发生这件事之前,她也没有对我多友善过。”

    说起那天的来龙去脉,杰西卡仍充满怀疑:“你有没想过克莱尔也参与了这件事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呢?就算当面问她,那些事情也不足为证。”对于这件事,阿芙拉仍保持着观望态度。

    杰西卡张望四周,压低声音说:“我有证据。”

    阿芙拉好奇:“你有什么证据?”

    “是我亲眼看到的,昨晚宵禁后克莱尔偷偷跑了出去,我就跟在她后面出去了。你猜我看到她跟谁在一起?”

    阿芙拉不知不觉双手握拳,等着她的下文。

    “——是辛西娅。我听到辛西娅在质问她,只是让她将你引过去,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。后面的我就没听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余的事指什么?”杰西卡碰碰她,“克莱尔不会还有后招吧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是魔杖?”阿芙拉嘟哝道。

    细想起来,克莱尔嫌疑的确很大,她不止将阿芙拉带去了会场,而且还坚持没有让她带魔杖出门。

    后来阿芙拉在自己的床底下找到了魔杖,很难说是她不小心掉的,还是克莱尔跑到她床上时故意扔下去的。

    杰西卡都不敢相信:“你觉得辛西娅会有这么好心吗?整你就整你了,还要看你心情怎么样?你没带魔杖反而正中她下怀。要不是你抢了马尔福的魔杖,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欺负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。”

    辛西娅策划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?她现在彻底把阿芙拉搞糊涂了。

    ——要知道,辛西娅在这场闹剧中并没有占到便宜,而且她“致敬《马拉之死》”的说辞也很不可靠。

    笑话,她一个以纯血为荣的贵族,会无由来地向一幅麻瓜画作致敬?

    可如果不是出于这个原因……

    若是深究起来,阿芙拉自己都会被吓到。

    杰西卡也很不懂:“你那天为什么那么激动?说实话,我到现在都没明白,你们到底是怎么起的冲突。”

    二人走在庭院中,阿芙拉突然停下来看着她:“杰西卡,若是你有一个非常尊敬、钦佩的人,或许……或许你还有些爱慕他,但有一天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一天他怎么了?”杰西卡懵懵的。

    阿芙拉一忍再忍:“……没事。快迟到了,赶紧走吧。”

    这一节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,她授课十分严格,但阿芙拉仍忍不住走神,以致于被点了好几次名。

    下课的时候,她甚至走错了路,绕着会活动的楼梯在三楼和二楼之间走了三四圈才反应过来,这导致她走到大堂的时候杰西卡都快吃饱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上个洗手间就过来吗?怎么这么久?”杰西卡问。

    哈兰德显然也发现了她最近的不对劲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可她能怎么说呢?她只能苦笑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……有些事想不明白。”阿芙拉道。

    她回头寻找里德尔的身影,但最近他不怎么出现,就算是上课他们也很少打交道,里德尔对她的态度和以往也没有太多不同。

    一切看起来都只是巧合,更不像是……他回忆起了什么。

    这不可能,他不可能有这部分记忆——阿芙拉急切地否定自己的灵光一现——因为他没有重生。

    要知道,她的一切计划都以此为前提。

    哈兰德晚上有一节课,他吃完饭后就准备和乔恩结伴离开。

    “如果有必要,告诉我好吗?”哈兰德不安地对她说。

    阿芙拉犹豫了一下:“我没有什么事,哈兰德。我很好。”

    他眉头紧锁,最终嘱咐道:“天黑了,回休息室去吧,别乱跑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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